暗巷

锤基 / 一发完 | 过春天

*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瞎写些什么东西

* 可能是春天来了综合征

神域的二王子Loki Odinson殿下已经沉睡了一百又六十七天，而跟随二殿下一同沉睡的是本应该在Asgard大显身手的春天。

神民们翘首以盼着春天。他们已经习惯了搁置的壁炉、没什么用处的厚皮草、短暂的冰雪和缩手缩脚；他们习惯了在春意融融里放歌、一连七天在门檐装点不同的花朵、换上新置的薄纱、挽起如柳枝般顺滑的长发。打破习惯着实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当他们对着依然了无生气的兀儿德之泉第三百九十次唉声叹气之后，决定不再对沉睡的二殿下只是叹惋和旁观。

智慧巨人Mimir为神王神后献上计策，

“尊敬的众神之王和王后啊，二殿下被困在了他心中的冬天。那里严冰终年不化、大雪洋洋洒洒；二殿下被白茫茫刺伤了眼睛、被积雪束缚了手脚；没有一丝一缕的阳光抚摸他的秀发、没有一丁点儿温度攀上他的指尖。”

“春天和殿下都走丢了，他们找不到回Asgard的路，需要有一位出色的神明带着他们回来。”

青春女神Idun接着Mimir的话，

“那位神明应该有坚定的心志、一往无前的勇气；有悲悯的胸怀、温柔的心脏；他需不惧霜雪不畏严寒、他应是太阳的化身是光明的使者；他拥有自然赋予他的强大力量、同时又被自然所祝福。”

“最重要的事，他应该是二殿下最亲近的神明。”

一道道的目光落在王储Thor Odinson身上。

“Thor”，Odin这样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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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望所归的神域大王子Thor Odinson，就这样走进了他亲爱的弟弟心中的冬天。仙宫的花园披着洁白的婚纱，她旋转着放纵着，却等不到道路尽头名为夏的新郎。幼年时期的Loki安安静静地托着腮帮子坐在石凳上，旁边整齐地叠放着帽子手套围巾和厚棉袄。小Loki对Thor的到来一点儿都不奇怪，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我一点都不怕冷。”

“我和你不一样，我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冬天。”

“只有冬天万物才不会聒噪到生厌，簌簌的落雪和噼啪的炉火才能让我拥有最好的睡眠。冬天的热牛奶是最甜美的、姜饼人是最酥脆的、睡前故事是最好听的，当我在冬天我就会拥有所喜爱的一切。”

“其中也包括你，哥哥。我们一起在壁炉前看书，你枕着我的腿或是我靠在你的肩上，虽然你总是看不了两行就开始打盹，但这样我就可以欣赏你长长的睫毛；我们在温暖的被窝里分享白天的故事，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笑话可以逗我开心，虽然我只能笨拙地教你几句格鲁特语，但你对我总是那么有耐心。”

“冬天才会把你还给我，其他的时候你属于Asgard广袤的土地、晴朗的夜空，属于你成群的朋友、接连的聚会。我只能孤单地坐在廊下眺望你归来的方向，或者在角落里追随你金色的身影。”

“所以哥哥，我不愿离开冬天。”

Thor走上前去把小Loki整个抱起来，用自己温热的脖颈贴上Loki冰冷的脸颊，因温差引起的颤栗把贴合的肌肤当作起点，沿着脉络骨血流进冰封的心。

“那怎么办呢？亲爱的弟弟。Asgard广袤土地上、晴朗夜空下的我，是属于你的啊；人群中、宴会上的我，每次都选择向你走去。”

“我喜欢你看书时专注的样子，也喜欢你奔跑的时候红扑扑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我喜欢和挤在一起取暖，也喜欢在和你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时欣赏你惬意的神情。或许你不知道，当看到一朵花儿开放的瞬间你的眉眼被欣喜盛满、当一只金蝴蝶停在你的指尖你屏住呼吸的笨拙有多么可爱。”

“春天的你是最美的，Loki，所以我是那么的那么的喜爱春天，就像我是那么的那么的喜爱你。我想把每一种花朵里最鲜艳的那支折下，编织成最美的花环送给我的心上人；或者插在他书桌上的花瓶里，让他每一天都有一个充满香味儿的梦。我想追上森林里跑的最矫健的那只兔子，证明自己是神域里最厉害最值得让你骄傲的勇士，再装作不在意地地把它塞进你怀里。”

“Loki，虽然你不说，但我明白你的喜欢。我知道你每天都会嗅嗅新鲜的花朵、喂喂雪白的兔子；我知道你会在花丛中流连、在晴空下歌唱。春天给予你鲜活的色彩，明媚的希望。别拒绝它，Loki，就像你拥抱归来的我那样，也去拥抱它吧。”

幼年时期的Loki紧紧攥着Thor的衣领，有坚冰融化成泪滴，将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寂寞、委屈和怨愤，全都流出那一双本应璀璨无暇的眼睛、流出本应远去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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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继续往前行走，一步比一步艰难。起初雪花还只是温柔地亲吻着Thor的金发，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情地从他的脚踝漫到膝盖。白色、白色、到处都是白色，Thor在Loki的心里跌跌撞撞四处碰壁，他的弟弟仿佛拥有全九界最弯弯绕绕的心，现在这颗心为自己彻底粉刷上一层厚厚的保护色，抵触着任何一名企图使它恢复如初的外来者。

但是Thor不甘心，他不相信那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分享千年以来每一寸光阴的九界最好看的小骗子，就算在面对他自己的时候，都不肯诚实地为Thor留出一席之地。

Thor终究赌对了，在大地的尽头不是山海，而是谎言之神孑然一身的背影。喧嚣的风儿掀不动他一根发丝、纷扬的暴雪不忍心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的周围竖起一道隐形的高墙，在飓风的漩涡中平静地流淌。黑发青年回过头来看着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是Thor记忆里Loki正好九百岁的模样。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亲爱的哥哥。”

“我不会走的，我本来就属于冬天，属于万里冰封飘雪的Jotunheim，而不是永远散发着光和热的Asgard。你知道我从哪里来，也知道我不想成为你身边的一道影子，所以放我回去吧。”

是的，九百岁的时候Loki知道了他是霜巨人，是Odin从战场上抱回来的孩子。然而当时Loki并没有歇斯底里崩溃难受，仿佛生父于他并不重要，轻轻一页揭过就好。但是Thor的害怕一直没有停下，他预感到Loki的心中被种下了一颗带有冰霜的种子，他只能用自己的温度去捧着这颗心，祈祷种子不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这一天还是来了。惊惧、怀疑、恐慌长成了参天大树，远离热闹的尘世伫立在遥远的北国，只有簌簌落雪为这寂静寥落之地带来一丝生气。Thor当然不会回头，即使大王子仿佛正在被十把Mjolnir一齐往回拉，他也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去。去抚摸他的发顶、揉捏他的掌心、亲吻他的眼睑。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影子，Loki。因为你我的神生才得以完整、世界树上属于我的那一颗果实才得以成熟。命运把你揉进我千年来的岁月，填补我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点点滴滴。”

“我承认很多时候我不是个好哥哥，不懂得照顾你的感受、猜不透你真正的想法。哪怕你真实所求的是我稍微拐个弯就能想明白的、你藏于深处的心情是我轻松掀开就能发现的。我真是个自大的白痴，Loki，我仗着你对我的爱和依赖就肆意挥霍为所欲为，以为它们不会透支、你也不会离开。”

Thor收紧了抱着Loki的手臂，

“我真的错了，别离开我。或许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是一个一无是处糟糕透顶的哥哥，但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这份爱与你来自什么地方无关、与你姓甚名谁无关、甚至与你变成任何样貌都无关。只因为你是Loki，是我牵过的、拥抱过的、轻吻过的小骗子，拥有笑起来最好看的一双眼睛和被机敏、智慧、狡黠装点的最透明的灵魂。”

“我多感谢父亲把你从战场上抱了回来，让我的神生因为你色彩斑斓、让我满腔的爱有所依托。所以归来吧，Loki。就像你是我的归处一样，有我在的地方也永远会是你的家。”

黑发青年的神情松动了，有青翠的藤蔓沿着高墙向上蜿蜒生长，在墙边试探地对着外界明媚的光开出一朵花；因此有细碎的光攀上他的眼角，留下不易察觉的浅红烙印。

Loki喃喃，“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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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依旧没有收起它冰冷的爪牙，却如同被抽走了大部分力量一样，变得摇摇欲坠，Thor接住易碎的雪花，就此感受到了Loki动摇的心。但是Thor明白，Loki的心结不是能够粗暴分解再随意解开，它们不止是童年的孤寂、少年的质疑、青年的反叛，是一寸又一寸阴霾累积最终完全遮蔽那本该透明的灵魂。

而在灵魂所有者至今为止的神生中持续着制造阴霾的罪魁祸首之一，没有放弃挪动他麻木的双腿、转动他干涩的眼珠，他依旧在找寻一把钥匙、一颗种子、一个希望。他要变成一颗太阳，他要成为Loki的光。于是Loki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带着嘲讽的笑。

“看啊，这不是伟大的雷神Thor Odinson！怎么变得这么落魄这么狼狈？你不是应该永远威风凛凛、拿着蠢锤子披着俗气的红披风呼风唤雨吗？怎么这点冰雪就把你摧残的不成样子？”

“啊也是，你的光辉照耀Asgard，照耀九界里每一个向往光的地方，而这里不需要光。黑暗是这里的主旋律，谎言和欺骗是天上闪烁的星；寒冷是这里赖以生存的保障，诡计和阴谋布满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所以你败下阵来了是吧，Thor Odinson，这里全部都是你不熟悉的东西，但就是它们组成了我。”

“组成了我这个诞生于荒蛮之地、没有众神崇尚的力量、只会在背后耍一些小法术小把戏、制造麻烦和更多的麻烦、连神格也是恶作剧和谎言之神的Loki Odinson。我不值得你这样冒险的，Thor。”

此刻被Loki极尽嘲讽的金发神祗青筋暴起，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把眼前这个信口开河的青年揍进地面。这当然是Loki乐于看到的，他的笑意就没有一刻被收起来过。然而Loki不知道的是，砸在Thor心里让他血肉模糊的并不是那些有关于他的字字句句，而是Loki对自己恶毒又可怖的评价。他不允许任何神——即使是Loki自己，用那样的字眼和语气诋毁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一位。

如同轻巧的羽毛飘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掀起圈圈涟漪，Loki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Thor只是如同他之前做过的千百次那样，轻轻捏了捏Loki的后颈，然而此刻Thor的眼里不是Loki熟悉的温柔笑意，而是他不懂或者说不想懂的情绪翻涌，克制、心疼、隐忍、欲言又止…这不是Loki想看到的结果，他想要再次轻而易举地激怒眼前这个大个子，然后才是他逞口舌之快的最好时机，或者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也好，这样的沉默和莫名其妙的气氛算什么？

还没等Loki烦躁地挥开Thor的手，Thor沙哑的声音令他一怔，

“Loki…你要我怎么办呢…”

“我回到了你的童年、你的少年，补上了如果当时说出口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的话，以及我们之间缺少的许许多多个拥抱。但是那有什么用呢…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弥补和安慰我自己。在现实里你依然一步一步地走进漆黑的房子，缩进冰冷的壳，披上坚硬的刺，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反派，于是就去搅弄风云；你觉得自己应该不配得到光明，于是就越跑越远。”

“可是没有这些应该，Loki。我知道我现在说父亲不是这样想的或者民众们不是这么看你的很徒劳，你大概只会嗤之以鼻。那就不管他们了，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把我的心取出来悬挂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可以随意感受随意翻看。看看在我的心里你是不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是不是冷漠无情、玩弄人心。”

“或许你会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已经变了，温柔的、善良的、有点淘气的你已经被你永远地抛弃在了时光里，但我永远不会放弃他。即使你要送我去往Niflheim，我也会带着一份他还蜷缩在你心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的信心，向你伸出手去。”

“或许你又会攥着我的领子说他真的完全丢弃，那也没关系。既然我爱你，自然什么样的你我都能接受。如果你想要王位，我就帮你镇压所有反对的声音；如果你想去统治一颗星球，我就帮你除去所有的暴动者；你想要最强大的武器我就去劈开最巍峨的高山、深入最危险的海底…我不是个多正派多心怀九界的神，在我召唤雷电进入战场之前，每次都想先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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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窗外看到春天

看到争先恐后的新芽，看到热爱当下的花

明天或许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但只要今天值得歌颂

它们便要美的从头到尾

我透过春天看到你

看到在你眉梢鲜活的叶，在你鼻尖轻颤的蝶

你一笑十里的花便失了颜色

你一转身裙摆便只记得风的絮语

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三月的一隅

摆脱不掉二月如芒的目光

等不到四月柔软的语调

但我依然透过春天

看着你不朽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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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回家。”

你看这世界开满了花